文/李茂生

本文依人民文學出版社八二年版《紅樓夢》所寫，在第二十二回″制燈謎賈政悲讖語″中寫了許多春燈謎。筆者就其中探春和惜春的兩則春燈謎，談點個人淺見。

請看探春的謎語作品:

階下兒童仰面時，

清明妝點最堪宜。

游絲一斷渾無力，

莫問東風怨別離。

猜一物，謎底:風箏

惜春的謎作:

前身色相總無成，

不聽菱歌聽佛經。

莫道此身沉黑海，

性中自有大光明。

猜一物，謎底:海燈

這兩則春燈謎，犯有露面之嫌。所謂露面，就是謎面和謎底之間，不能有相同的字發生。所以說這兩則春燈謎違反了燈謎的規則。任何一項游戲，都有自身的規則，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燈謎也不例外。謎底的字在謎面上不能有，如有就叫底面相犯，也稱露面。這是燈謎的規則之一。這在謎壇中玩謎的人是都知道的。

小子根據燈謎的這一規則認為，探春和惜春的這兩則春燈謎就出現了面底相犯的毛病。探春詩謎尾句的"風″字，與謎底″風箏″的風字相犯。惜春詩謎中第三句的"海″字，與謎底"海燈″的海字相犯。這在燈謎游戲中是不允許的。

那么何謂燈謎的底面相犯呢？就是說按燈謎的規則規定，即謎底的字不能在謎面上出現，謎底的字在謎面上出現了就叫露面，也叫底面相犯。也可以說謎底的字不能在謎面暴露，暴露了就違反了燈謎底面不能相犯的規則。否則要加輔助條件標注″露春格″(恕不能詳解)或其他條件。以提示謎面謎底之間有相同的字，有一種問答法的民間謎語是可以露面的，如:什么花飄著開？什么花江中開？答是:雪花，浪花。但是這種謎語只適合低齡兒童。

然而探春和惜春的春燈謎不是這個樣子，沒有任何條件約定，面底之間的″風、海″二字，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難道是曹雪芹寫探春、惜春對春燈謎的知識淺薄嗎？看來并非如此。難道是為了提示嗎？也不象。因為賈家的猜謎者，都不是凡夫俗子，更何況賈政，根本就無須提示。所以以燈謎底面相犯為病之規則，應視為病謎。曹雪芹乃燈謎大家，犯如此簡單之錯是不應該的。是故意所為還是疏于恍惚？若如此，故不能不說此兩則春燈謎是，詩的佳作謎底是雪花的兒童謎語，從燈謎角度看是敗筆。這兩則春燈謎謎底只有兩字，又有一字暴露于謎面，其實就等于把謎底告訴猜者一半，使謎味大減。還能算什么謎呢？曹雪芹應該深知燈謎規則的，然任何事都可能有例外，或許老先生沒有注意到謎底是雪花的兒童謎語謎底是雪花的兒童謎語，忽略了露面問題，也許老先生不認為是問題。再者以愚的猜想，可能是當初在傳抄過程中，不知是那個不懂謎規的人，將其認為是燈謎的私貨贗品充持書中，以誤亂真。在這部巨著里隱藏了二百多年。瞞過多少匆匆看客，探惜二春的這兩則春燈謎雖然露面，但就象西子捧心一樣，雖然有病，仍不影響小說整體的美。但也不能因為他美，有病也不說，那就不是唯物主義者的態度。

″螢″字謎辯析：

小說《紅樓夢》第五十回″暖香塢雅制春燈謎″中，綺兒作了一則以 ″螢"字為謎面，要求謎底再猜一字。眾人猜了半日，大家都不了解其意。寶琴道:"這個謎意思很深，不知可是個″花″字？李紈笑道:″恰是了。″眾人道:″螢與花何干？″黛玉笑道:″妙得很。螢可不是由草化的。″黛玉認為螢即螢火蟲是由草腐化而生，故艸加 化合成″草″字，眾人會意都笑了。其實用螢字作謎面，謎底猜一″草″字，這則字謎謎底錯誤，是不成立的。

我是一個謎語愛好者，尤其酷愛對《紅樓夢》中的謎語進行探究。早年我偶讀到一本《少年科普世界》第五期，其中"黑夜的小精靈″一文，深深的吸引了我。該文講的是螢火蟲的事，文中指出:″螢即螢火蟲″，不是由腐草變幻而生，化腐為螢的。螢火蟲的生活環境，分為陸棲丶水棲丶半水棲三種，世界上有兩千多種螢火蟲，我國有二百種之多。螢火蟲的成蟲，在河邊農田的草中發光是求愛。交配后產卵，水棲螢火蟲的蛹在水中也發光。該書對螢的生活習性講的非常清楚，不是由腐草而化。故此我想到，《紅樓夢》中，綺兒的螢字謎謎底猜螢由草化合成"花"字大錯特錯。是完全不能成立的。也不是寶琴說的那么深，也不象黛玉說的那么妙。螢字再猜謎底為花字錯了，當然這不能怪曹雪芹，因為當時他沒有這方面的科學知識，不了解螢的生活原理，誤以它們是由腐草轉化而生。

今天我們知道了，螢的生活原理，發現了螢字謎謎底是錯的，就應當予以清理糾正，不能讓錯了二百多年的錯謎再流傳下去，以誤后來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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